其叶菁菁

我想变为晨昏交界时那两小时的光晕

【山河令】生辰

#祝俊子阴历生日快乐!本来没打算写这篇,但他自己说了过阴历生日,那生贺必须搞起来!

#阴历正好写给老温,喜欢俊子的初心。让温温和阿絮一起过生日!宠他!

#无差 不用饮冰食雪



  温客行和周子舒提的第一个要求是想下山。

  经脉寸断,青丝白发,温客行自知给周子舒留下了一个怎样骇人的噩梦。原本身后事不必多虑,可没想到叶白衣诓了他,把他的一条命连同对周子舒无穷无尽的愧疚一并留了下来。

  问心有愧,他整个人便变得听话得很。他伤重无法移动,在雪山上休养的日子里事事都依着周子舒,戒了撒娇,也收了脾气,数个月以来,竟是没对周子舒提过一丁点的要求。

  他自认为如此能讨得周子舒欢心,谁知周大庄主却并不满意。

  最初的气愤与心碎自然是有的,可看着他为了自己遍体鳞伤、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,又如何能再去怪罪?

  毕竟他周子舒也是那般爱着温客行。

  他不喜欢温客行小心翼翼讨他开心的样子,发誓要把人宠的调皮捣蛋、生龙活虎。终于,在周子舒不懈的努力下,温客行眨巴眨巴他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睛,对他说:“阿絮,我想下山。”

  周子舒顾着他的情绪,也担心他的身体,当下左右为难,但眼见温客行垂下了眼帘,没等他回话便又开始说:“过些日子再说也行,没——”

  “好。”周子舒脱口而出:“我去收拾东西,明天带你下去,你想去哪里?”

  窗外冰雪折射的光透进来,把温客行的眼睛映的亮晶晶的。

  “我想去之前和爹娘住的小木屋。”


  当年甄家夫妇为了躲避追杀,选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村落。周子舒和温客行年龄尚小,对道路记得也不甚清晰,现在只能慢慢南下,凭着记忆寻找。

  温客行日常行动已经不成问题,但断裂的经脉还未完全养好,过多劳累定是受不住。周子舒心疼他,想买辆马车给他坐,温客行却不肯,说若是他实在不放心,那便两人乘一匹马。

  语气倒也没有如何强硬,可就是能让周庄主缴械投降。

  于是,周子舒坐在前面牵着缰绳,温客行靠在他背上。他比周子舒高了小半个头,此时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,马儿悠哉悠哉地走着,在春末的风里如诗如画。

  一路上,周子舒就着他的口味做一日三餐,晚饭后再煎一碗药。温客行胃口还不好,但若是加些甜点,也能吃下半碗饭菜。只不过他们白日里赶路,所到之处又皆是些荒山野岭,甜点难寻,温客行喜欢的集市也是一次都没逛上。

  如此,寻到那个小村落时已经立夏。


  村子早就被赵敬和鬼谷屠尽,里面破败潦倒,角落处甚至还能发现无人来拾的森森白骨。温客行看着那些零落的骨头,面上不显,心里却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住,随着他往前走的脚步,越攥越紧。

  “老温……”周子舒忍不住叫他,又不知如何接下去。

  倒是温客行笑了笑,安慰他道:“没事,早就猜到的事情。这里多少算是与世隔绝,出了事估计也不会张扬出去。”

  村子尽头就是那间小木屋,周子舒提心吊胆地跟在他后面,生怕一进院门就是两具倒在地上的骸骨。

  但院子里什么都没有,枝叶泥土铺了满地,到处都积着厚厚的灰尘。

  “我也猜到了。”温客行一直都很平静,笑着却像哭一样,“与别人不同,赵敬定会把我爹娘毁尸灭迹,不能有一丝一毫被别人发现的危险。”

  任何话语都是徒劳,周子舒只是牵着温客行的手,陪他走进木屋。屋里的摆设倒是没怎么变,他们挑了一些值得纪念的物件,收到一个箱子里,打算回四季山庄立一个衣冠冢。

  晚上,温客行惦记着让周子舒好好休息,想在屋子里铺一张床,但周子舒看出他不愿在此过夜,硬是在村子外围挑了一块空地。


  幕天席地,温客行身上盖着周子舒带来的厚重的衣物,临睡前迷迷糊糊间问道:“阿絮,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可恨呢?”

  周子舒躺在他旁边,知道他说得是带赵敬回家一事,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,小声道:“没有人怪你,更没有人恨你。不要把错揽到自己身上,好不好?”

  温客行轻微点点头。

  白日里终究思虑过多,温客行后半夜起了烧,在杂乱无章的梦境里仿佛陷入泥沼,泥泞压在身上又重又疼,脱身不得。周子舒被他灼热的呼吸弄醒,连忙起身给他把脉,见只是普通的发热,这才微微放下心来。

  野外没有退热的药,他只好把帕子沾湿,再轻轻给人擦拭shenti,让温度稍微降下一点。末了再一下下轻抚他的头和背,试图让他睡得安稳些,心里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赶紧进城。

  周子舒怕他病情反复,自己不敢睡着,就靠坐在温客行旁边,随意翻着从木屋里带过来的东西。里面有很多两夫妇行医的物件,他慢慢看过去,还找到了一个长命锁,年久失修,他一拿起就裂开来,里面掉出一小条泛黄的纸。

  周子舒读下去,发现上面是温客行的生辰八字,而他的生辰……竟然便是后天。


  第二日,温客行还在低热,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,难得嚷着要快点进城,说想去逛集市。

  就算他不说,周子舒也有此意,只不过不忍骑马骑得太快,让他受颠簸,愣是慢慢悠悠到了日落时分才入城门。两人只好直径去客栈,老板被周子舒以一锭银子利诱,终于贡献出自己储藏的柿饼,供温客行作饭后甜食。

  退热药令人困乏,温客行喝了药也没精神做别的,早早就睡下了,再加上他去寻父母的这桩心事了结,难得快速退了烧,一觉睡到天亮。

  然而周子舒却只睡了几个时辰便爬起来,霸占了客栈的厨房。


  浓浓的香味溢满了被夏日阳光照亮的房间。温客行揉揉眼睛,看清了周子舒端着的托盘上的东西。

  “面条?”他满腹疑惑:“阿絮你饿了?”

  周子舒失笑,捧着费了一个早上的杰作,笑道:“温大善人怎么这般迟钝?面条是什么时候吃的?”

  温客行眨眨眼睛,看向那碗面。

  浓厚的汤汁,看起来是用肉类吊出来的,里面握了鸡蛋,撒上葱花,对于经常炸厨房的周庄主来说可谓是难能可贵的杰作。

  做出这么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,定是费了大心思。温客行左思右想,一个封尘许久的日子突然冒出脑海。

  他难以置信地道:“难道是因为今日是我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心想如若不是那该有多尴尬。

  周子舒笑着点头,盯着他一字一句道:“老温,生辰快乐。”

  他面上真诚,声音里的温度更是灼人,愣是让温客行听红了眼眶。

  接过托盘放到一旁,温客行附身抱住周子舒,在对方慢慢收紧的怀抱里闷声道:“谢谢你,阿絮。”


  面条最后被温客行吃了个干净,连汤底都没剩下。他摸着鼓起来的胃,拉着周子舒的袖子撒娇:“好阿絮,今天不睡午觉了行不行?快点,要不然集市都结束了。”

  周子舒被温谷主笑意盈盈的鹿眼晃了眼,无视了自己原先的计划和离下市还有大半天的这个事实,提早带着他上了街。

  满打满算,这才是温客行第二次逛集市。


  他兴致极高,一路上东瞅西看,甚至卖给孩童的玩具摊也要去瞧一瞧。周子舒跟了过去,出乎意料的,竟然买下了温客行随便瞥到的拨浪鼓。

  “阿絮你买这个干什么?”温客行凑过去,挑眉调侃道:“不会是想要孩子了吧?要不然我努努力,看看能不能满足你?”

  周子舒瞪他一眼,把拨浪鼓塞到他手里,道:“我有你一个就够了,要什么孩子。这是给你的生辰礼。”

  温客行:“啊?”

  生辰礼送拨浪鼓,怕不是真拿他当小孩了。

  不过在温客行这里,只要是周子舒送的,烂菜帮子也是珍宝,更何况这是他时隔多年收到的第一个生辰礼物。他摇着那个红色金边的拨浪鼓,随着咚咚的清脆声响开开心心地继续往前走,只留周子舒在后面无奈地摇头。

  他小跑两步跟上去,很快又买了一双十多岁孩童带的金镯子,塞进温客行怀里,“生辰礼。”

  温客行:“……这个也是?”


  接下来出现的一系列礼物依然不合年龄,包括但不限于五彩风筝,福字香包,以及少年的发绳。

  温客行抱着一纸袋的小物件,见周子舒又冲到发冠的摊子上,连忙拉住他,“阿絮,你我真的都没这个功能,别浪费钱了,还是说你看上了别家的哪个——”

  他一手抱着袋子,一手拉着周子舒,给了后者可乘之机,啪塔一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。

  “哎呦!”温客行收回拉着周子舒的手,捂上额头,“周子舒,你干什么!”

  “敲打一下你迟钝的脑袋,看看能不能开窍。”周子舒说,脸上却尽是笑意,转身继续去找摊位老板,问哪一个是及冠礼需要的发冠。


  之后的礼物就变得正常了许多,虽然温客行反复重申不需要买这样多,但周子舒还是挥金如土,上好的玉佩扳指全全收入囊中,甚至还带温客行裁了一身丝绒绸缎的衣服。

  两人一直逛到日落,温客行数了数怀中大包小包的生辰礼,不多不少,正好二十个。

  他微微一愣,停下脚步,好像意识到了什么。


  抬眼望去,周子舒在他前面两步远的地方回过头,夕阳从后方照映过来,给他渡上一层金边。

  是光的模样。

  “我弄丢了你二十年,也知道不可能弥补你受的那些苦,但是……”他走过来,扶上温客行的双臂,抬头看进他泛红的眼睛,“至少让我把生辰礼给你补上。”

  饶是温客行平日巧舌如簧,此刻也不免失语,心下感动成一滩水,哑哑地叫了声“阿絮”。

  周子舒微微踮起脚,把头抵在他额头上,“不过现在都好了,以后的每一个生辰阿絮都陪你过。”

  直到百岁,千岁,此生不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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彩蛋是一个现代的小后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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